2024
八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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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见证】|一个背叛家庭的父亲该如何获得孩子的原谅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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邀请:如果您身边有好的见证,请推荐给我们,让我们一起寻找好的故事,以生命影响生命,天主祝福!

沐兰:您好,感谢您愿意跟我们分享您的信仰故事,可以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吗?

王越:可以。我叫王越,今年三十五岁,是来自河北的一个普通教友,我家是从祖上传下来的信仰,到我这里应该至少第五代了吧。

沐兰:至少五代的教友,那您家里的信仰氛围一定很浓厚吧?

王越:是的,不仅我爷爷奶奶这边是祖传的信仰,我姥姥姥爷家也是老教友,他们的信仰都非常虔诚。从我记事起,就是听着教会的圣经故事长大的。在老一辈的影响下,我小时候的信仰特别的好。那时候我给小朋友讲故事讲的是圣经故事,我们过家家就是围着我家的桌子做弥撒。

沐兰:第一次听说小时候过家家的做弥撒,还挺有趣,您小时候的信仰环境真的很好呢。

王越:是的,小时候我还不会念玫瑰经的时候就天天手里拿着一串玫瑰念珠,学着奶奶和姥姥的样子,一个珠子一个珠子的掐过去。字还没认全的时候,我就把祈祷本上的经文都学会了,在教堂里能跟着大人一起念。当时神父和修女都跟我妈开玩笑说,让我长大以后修道当神父。我妈是不愿意的,我是她生了四个女儿之后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。不过我那时候还挺愿意修道的,我觉得神父穿着祭衣在祭台上做弥撒的样子很帅,身上跟有光一样,就像一位天使。所以小时候过家家才会跟小朋友们一起扮演做弥撒。我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觉得我那样很可爱,也感觉我很聪明,但心里也很担心我会修道。原因跟我妈一样。

沐兰:是啊,好不容易盼来的男孩子,很难奉献出去的。那您长大之后的信仰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吗?

王越: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,这种信仰状态在我小学毕业以后就渐渐地远离我了。

沐兰:小学毕业以后您的信仰为什么会发生变化呢?

王越:从我记事开始,我爸就很少在家,他是一个不安于现状的人。那时候我们周围村子有很多人下海经商发财了,他看着羡慕,也跟别人一起出去做生意。我十岁之前,我家里还很穷,我四个姐姐送出去两个,家里就剩我跟两个姐姐也只是勉强能度日我爸当时就是个甩手掌柜,几乎没往家里拿过钱,自己还欠一屁股债。家里靠我妈去附近厂子给人家做饭挣点钱户口,,不过也得靠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接济。在我十岁那年,爸爸突然发财了。那时候做生意就是这样,凭运气,运气好了说发财就发财了。有钱之后家里是不受物质匮乏的苦了,但也并没有开始幸福。

沐兰:为什么这么说呢?

王越:我爸挣钱之后还是经常不回家,暴发户会沾染上的恶习他一个都没落下。就在他发财那一年,有一个陌生的女人敲开了我家的门,她挺着个大肚子找到我妈,让我妈跟我爸离婚,要我爸为肚子里的孩子负责。当时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都来了,软话硬话都说了,那个陌生女人就是不走。我爸挺没种的,自始至终没有出现,让我妈一个人面对那个女人。是也大伯们逼着我爸回家解决问题的,我爸不知道给了那个女人多少钱才让她不闹事。听大人们说,那个女人把孩子打掉了,那个女人也写了保证书,再也不跟我爸有瓜葛,也不会来我找我妈麻烦。那件事处理完之后,我妈大病一场,差点丧命的那种,我爸被吓到了。从那之后就消停了几年,那几年他回家也勤了,对我妈也很大方,把我妈打扮的珠光宝气的。那时候我太小,还不懂大人们之间的事情,只知道我爸经常回家吃饭,带我们出去玩,这就是小孩子想要的幸福。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几年。

沐兰: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吗?

王越:是的。在我十五岁那年,我爸又出轨了。那次和上次不一样。

沐兰:为什么说那次不一样呢?

王越:我爸说他对那个女孩子是真爱,不仅给了我爸年轻的感觉,还能在事业上帮助我爸。如果不是碍于教会的规矩,我爸肯定跟我妈离婚了。那个女人也保证不破坏我们的家庭,说我们各过各的,井水不犯河水。但从那天之后,我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我爸了。这件事的发生正好是我叛逆最严重的时候。我爸的行为对我的影响很大,那时候我们一家已经搬到了别墅区,那边都是一些有钱人家的孩子,我们都在一个学校。之前我都不跟他们混在一起,我的房间还都是圣像和念珠做装饰。我爸有了小家之后,我就开始跟那些纨绔子弟们混在一起了,在学校也经常找事,我妈几乎天天往学校跑。我的成绩从年级前几名一直下滑到了倒数。当时我就想那样自暴自弃,有一天我整出大事,让我爸把肠子悔青。

沐兰:您这是在用自己的前途报复您父亲呀?

王越:是的,那时候太小,也只能想到这样。

沐兰:后来呢?

王越:老师看管不了我,就把我调到了普通班,也就是要放弃我的意思。其实也不怪人家放弃我,是我自己先放弃自己的。我妈也在家为我犯愁,天天在家念玫瑰经为我祈祷。那时候我看见她念经就着急,那时候正式我对信仰疑惑的时期,我觉得耶稣和天主都是虚无的并不存在。我妈念经的时候我就说那没用,要是念经有用的话我爸早回家了。

沐兰:您这句话有点伤害您母亲吧?

王越:后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当时的态度和对我妈说的那些话,对她来说是多大的伤害。但在那个当下我不会这么觉得。我还是在学校破罐子破摔。从我开始破罐子破摔之后,我妈对我的成绩就不抱希望了,但她很担心我的信仰,成绩下滑可以补上,补不上也不影响生活,但要是信仰丢了就等于丢了灵魂,我妈看我把自己房间的圣像和念珠都收起来了,对我的担心就没有停止过。

沐兰:对于老教友来说丢了灵魂就等于丢了一切,您母亲的担忧不无道理,后来您的信仰是怎么开始发生转变的呢?

王越:初二升初三的那个暑假,我妈威逼利诱我去参加了一个教会办的学习班。其实五天的学习我并没有学到什么,只是在一次玫瑰经祈祷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平静。那几天我也想了很多,可能在一个平静的环境下能够看的更清楚。我觉得自己之前的做法真的很傻,我用牺牲自己来换取我爸的愧疚真的很不值得,我完全可以变得非常优秀,优秀到谁见到我爸都夸我,让我爸骄傲,但我不搭理他。

沐兰:这似乎是另外一种方式的报复?

王越:是的,就是另外一种方式的报复。所以初三开学之后我就开始发奋读书,读不下去了我就念玫瑰经,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信仰的力量,就是觉得玫瑰经能让我平静。初三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试,我以年级第八的成绩又回到了实验班。从那之后一发不可收拾,我很顺利的考上了我们市里的重点高中。上高中之后我的劲头更足了,从高一到高三,我的成绩从来没有掉下过年级前五十。我的目的也达到了,因为跟我一个学校的几个朋友的爸爸跟我爸认识,他总会知道我成绩多优秀。高三之后,我爸回家的次数明显多了,但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话。

沐兰:您这样会让您母亲为难吧?

王越:嗯,是的,每次我不理我爸,我爸都会说是我妈教我这么做的,我妈确实左右为难,也会因为这件事跟我爸闹得不愉快。当时我只顾自己的心情,从来没有考虑过我妈。后来我顺利的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,我是我们家族第一个考上大学的,算是光宗耀祖了。我爸兴师动众的为我举办了一个升学宴,把他生意上那些伙伴都请过去了。我没有给我爸面子,那个升学宴我没去,跟同学一起毕业旅行去了。后来我堂哥跟我说,我没出现让我爸在升学宴上特别尴尬,我原本就是为了让他尴尬,但他真的尴尬了我却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满足感,反而非常空虚,当时我还不知道为什么。

沐兰:您对您父亲的怨恨很深呀?

王越:是的,我对他的怨恨一直到他去世都没有放下。

沐兰:这么说您父亲已经去世了是吗?

王越:是的,在我大二那年,他酒驾出车祸去世了。其实我当时根本不想出席葬礼,但我是他唯一的儿子,在农村,老子去世了儿子作用是很大的。刚得到他去世消息的时候我没有什么反应,我大姐让我赶紧买票回家的时候我拒绝了。我大姐也恨我爸,她理解我的心情,但她更不想我妈为难。我那时候太年轻,不想那么多,只想这让我爸丢人。早农村,去世了没有儿子打前阵是很难看的。

沐兰:那您最终回去了吗?

王越:我两个堂哥开车去把我接回去了,但我一滴眼泪都没掉。葬礼结束我就回学校了,连教堂给我爸做弥撒我都没去参加。

沐兰:总感觉您心里除了对您父亲的怨恨还夹杂着其他的情绪。

王越:是的,当时我不知道。直到我正式参加我们学校的天主教青年团体之后才慢慢发现。

沐兰:你们学校还有这样的团体?

王越:是的,是同为教友的校友们自发组织的,大家都是去教堂参与弥撒的时候联系上的。感谢天主的是,我的学校所在的堂区算是一个大堂区,那个教区也是也老教区,信仰都很虔诚,他们有专门为青年人服务的神父。我上大学之前就知道这个团体,但从来没参加过他们的活动。大二我爸去世之后,我总觉得心里跟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,特别想要发泄和释放。有一次我去教堂参与主日弥撒的时候,弥撒结束很久了我还没离开,本堂神父看到我就去找我聊天,了解到我的情况之后就把我介绍给一位专门负责青年大学生的神父。那位神父看着还很年轻,比我大不了几岁,但灵修却特别的好。是他把我从怨恨的深渊里拉了出来。

沐兰:感谢天主,神父为您做了什么呢?

王越:其实神父没做什么,就是每周会去我们学校探望我一次,他很用心的聆听我的倾诉。我把我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了神父,包括我爸的出轨和他对我的影响,还有我信仰的变化。他只是会在我分享间隙说几句话,他总会说到我心里,然后引发我的反省。我在分享的过程中也梳理了一遍自己的经历。我发现,我对我爸的爱是多过怨恨的。最后他的葬礼我之所以有情绪不是因为对他的恨。而是对自己的埋怨,我原本希望有一天我爸爸能跟我妈妈和我跟姐姐们道歉,然后我们可以和解然后在一起生活。我跟他置气不仅仅是怨恨,是想要让他反省自己的错误。只是没想到,我期待的结果还没有发生,我爸就去世了。你不知道我跟神父分享这段经历的时候哭过多少次,我非常难过,因为我没有机会了。我也担心我爸爸没有机会升天堂,因为他生前犯了那么多罪。神父教我为我爸爸祈祷,在这个过程中,让自己内心跟我爸爸和好,也原谅我爸爸,然后把我爸爸的灵魂交在天主手里。

沐兰:没有人是完美的,我们都是罪人,您父亲是否升天堂,交给天主是最好的选择,天主是公义的,相信祂不仅看您父亲生前的罪过,也会看他善良的行为。

王越:是的,我在正式参加团体之后会经常跟伙伴们参加学习,在学习圣经的时候我发现,不论是旧约里的古圣人还是新约里的门徒,都不是完美的人,甚至有大罪人,但是耶稣还是许诺给了他们天堂。有一次复活节,我们团体负责堂区的拜苦路,那次神父想让我们弄真人苦路。因为我那段时间作业比较多没有参与全程排练,神父给我安排了一个群众。即使是一个群众,在那次苦路当中,天主也借着那个角色震撼感动了我。当耶稣被高高举起说【父啊,原谅他们吧,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】,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。我回顾我之前的悖逆,自从我爸有钱开始在外面犯罪之后,我也不去教堂了,跟狐朋狗友们一去混,虽然时间不长,但吃喝玩乐的过程中没少得罪天主。我还不让我妈去教堂,也不让她在家念经,我否认天主的存在。难道我还不算大罪人吗,但耶稣在那么痛苦的情况下,原谅了我,也求天主原谅我,难道祂被钉死不是因为我的罪吗?那一刻我的心彻底的开了,我在心里彻底的原谅了我爸,我也求我爸能原谅我。从那之后,除了我爸的生日和忌日我会特别为他献弥撒,每个月的首六和四大瞻礼我也会为他献弥撒,平时我也会为他念玫瑰经。我求天主能在我爸升天堂的时候给我一个记号。虽然到现在十多年了还没有看到什么记号,但我不会放弃的。

沐兰:相信天主的公义,最后您还想说点什么呢?

王越:我想说,仇恨会阻碍我们靠近天主,如果真的恨一个人,就把他放在天主那里。首先仇恨不会让我们好受,会让我们受苦。仇恨别人不是对对方的惩罚,是对自己的惩罚。相信天主会处理好我们的仇恨,会让我们从仇恨中解脱,获得真正的自由和喜乐。

沐兰:是啊,仇恨是我们跟天主建立亲密关系的一条鸿沟,感谢您愿意揭开您的过去把这个道理告诉我们,为您祈祷,天主祝福

王越:也谢谢你们这么相信我,愿意听我分享,我们彼此祈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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